水云钟

写手&一点点画手

《梦醒之前》

你都如何回忆我,带着笑或是很沉默。     ——《后来》

“雪妾知错。”
我眼睁睁地见她跪了下来。
那原本多么高傲的身影,见了我,便缩成了幼小的一团,低低地俯下身来认罪。
又是那双眼睛,满是决然和悲伤,望向我。
虽是在戏中,可我心头还是泛起层层涟漪,但我不得不按照剧本上的演,我皱紧眉头,站在高高的桅杆上,俯瞰着她,答道:“雪千寻,昨日之日不可留,往者已矣。”我冷着脸拒绝了她。
“教主,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。”她凝望着我,慢声说道。
我被她炽热的视线盯的久了,难受的不自在,不去看她的眼神。
刻薄而又机械地念着台词:“我是一个大魔头,我的路我一个人走……”
她忽的起了身,抬头看我,眼中的苦涩似乎都要溢出:“你走到什么地方,我都跟着你。”那么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眼神却还是被我所伤。
她是在演戏吗?
我却觉得那么真挚,倒是像真的一样让人不容置啄。

她的身影在我眼前模糊起来,她的身影变得看不清,我挣扎地眨了几下眼睛,又看到了她。

一袭红色的衣裳,称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,她的长发凌乱地散下来,纠缠在一起。
她不幸被伤,再加上之前我对她内功造成的伤,她终究是再也坚持不下来,倒在顾长风的怀里。
我心头又急又恼,不禁感到身上的战袍越发沉重。
渐渐有些分不清是在戏里还是戏外,那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:她只能是我的。
我动了轻功,飞身到桅杆顶部,冲着虚弱的她大声喊道:“雪千寻,快回到我身边来!”
她听到了我的声音,仿佛是听到了救赎一般。
“教主……”
她颤抖着身子趔趄了一下,挣脱了顾长风的怀抱,却始终站不起来,最终只能堪堪用双手撑住地面。
她太累了,因受伤最终呕出一抹鲜血。
她的脸色越发苍白,连眉头都因疼痛而紧紧皱在一起。
泪珠滚落她的脸颊,她却勾了勾唇角,轻轻笑了。
又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向我,这次却是满足与释然。
她望向我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:“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,我知道她是为我而来的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我再也听不到。
她最后又是凄然一笑,望着我,永远地离开了我。
顾长风笑得讽刺,却道:“东方不败,说什么都没用了,她永远听不到了。你从来不相信任何人,你完全做到了,你什么人都没有了!”
我恼了,弹指间便用丝线给了顾长风重重一击。
他狂妄地笑道:“东方不败,你说要找回自己,其实无论所得所失,你做过的一切,就是你自己!”
我短暂地愣了一下,随即说道:“不用你说,我知道!”
“可惜,你老在寻找你的所失,但是得到的又不去珍惜,我要让你永远得不到你曾经拥有的!”
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他用力将船帆连同千寻抛上了天。
“好,我要她回到我身边……”我的千寻,连同我的心一同带走了。
我起身一跃,跳到船帆上,轻轻抱起一身红衣的她,可怀中的她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凉,连温度都在消散。
她双目紧闭,只有唇边的血痕依旧鲜艳。
我究竟是在演戏,还是这就是现实……
带着迷惘和悲痛,我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:“雪千寻,我们重新开始……”
我害怕,她会真的离我而去,我多希望她重新睁开眼睛,然后捏捏我的脸,说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……

她的脸庞又模糊了。
她的那双棕褐色的眼睛,似乎还在灵动地眨着,望向我,却还是悲恸不已。
她想说什么,张了张嘴,却又欲言又止。
她只是凝望着我,口中似有千言万语,却化不出一个字来。
我拼命想挽留她,她的身影却化作一抹风沙,随风而去,只留我一个虚幻的背影。

“小贤!……”我大声呼唤着她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从床上坐起来,环顾四周,漆黑一片。
原来是个梦。我心里默默安慰自己。
摇摇晃晃的下了床,拖着步子从橱柜里找了点白兰地,略微带点辛辣和甜腻的液体滚落喉中。
犹记她有一段时间迷恋上了《福尔摩斯》,便对我说那里面的白兰地有安神镇定的效果。
白兰地确实有此效果,只不过我的头依旧发昏。
踱着不稳的步子走到阳台上,夏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微凉。
我已经很多年不抽烟了,点烟的打火机被我握的发颤,缓缓吸一口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不出意外地被呛到了。
果然还是打心底里习惯不了这个味道呢。
笼罩在暗夜中灯火星星点点。
总觉时光荏苒,她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,还是记忆中的模样,而我却早已物是人非。

眼前又浮现她扮演雪千寻时的那双眼睛,悲痛中带着至死不渝的坚定。
可惜我只是个怯懦的胆小鬼。
自嘲而又自怨自艾似的轻笑几声。
也不知她是否会怨我不曾将她写入书中。
我开不了口,下不了笔。
唯恐写她便会流露情思,唯恐下笔就难以终止思念,也唯恐会勾起那些往事和回忆。
她是我需要避的嫌,是我口中的禁忌,她是我写了又删,删了又写的姓名。

仿佛又回到了那日:
“嘛,这么说你以后要当作家喽?”她歪头看向我,眼神不躲不藏,看向我眼底。
我点了点头,轻声“嗯”了一下。
“那你一定要写我啊,一定要写我,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活在你的文字里了。”她咧嘴微笑,脑袋靠在我的肩头。

似乎是了,她一直都活在我的回忆里,不曾老去。
也似乎,她还是当年那个怎么长也长不大的小朋友,还是那个倔强到一直喊我“青霞”的小姑娘,她还是我的“小尾巴”。

而我,似乎永远也欠她一句“抱歉”。
和一句未能说出口的“再见”。

酒精麻痹了神经,我感到有些晕晕乎乎。
闭上眼睛,她的身影又浮现出来,那双淡淡的琥珀般的眼睛里藏着笑意,望向我。
她欲言又止的口中终于说出了几个字来:
“好久不见,青霞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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